第三十卷:第二章〈雌伏〉41─50節

雌伏(41)

  這回的第三屆鼓笛隊總會上,壯年、婦人、男子、女子各部合唱團合為一體放聲歌唱交響詩《民眾》,可說正是多樣的民眾合力讓凱歌轟鳴。
  山本伸一在《民眾》詩中寫道:

  科學 哲學
  藝術 宗教
  一切
  都必須走向民眾

  沒有你的科學冷酷
  沒有你的哲學貧瘠
  沒有你的藝術空虛
  沒有你的宗教無情

  睥睨你的人
  可以傲視他們……

  伸一一邊聽交響詩,一邊細細咀嚼學會擔負著的使命的意義。
  ──從所有權力的軛下、從宿命的鐵鎖解放民眾,這是創價學會的使命!這是我們的人本主義!我要奮戰!堅決奮戰!為民眾,為廣布,任何時候都徹底保護民眾,開啟民眾的時代!
  鼓笛隊總會到了最後一幕。隊員沿著場內通道遊行,然後全體登上舞台,大合唱《和平天使》。

  和平天使 鼓笛同志啊……

  隊員們縱情歌唱的面頰上淚光閃閃,那是清純青春的心靈結晶。
  伸一應邀講話。他也想對成員的頑強努力和精進表示感謝,予以鼓勵。
  他在觀眾席上手拿麥克風站起來,頓時響起歡呼聲和雷鳴般的掌聲。
  「演出非常美麗,非常精彩,總會圓滿成功,令我感動!」

雌伏(42)

  會者久違地聽見山本伸一精神抖擻的聲音,都全神貫注地傾聽。
「大家精彩演技的背後必定有著艱苦的練習,以毅力與忍耐磨練技術,百折不撓地努力至今。美好人生的背後亦是艱苦重重。
  今天的總會像主題所標舉的那樣,正是『2001年 巨大希望的行進』開幕。我也向著2001年開始希望的行進。讓我們一起邁進吧!
  相信你們都是學會二世、三世。年輕的你們也必須在人類世界嚴峻現實的狂風暴雨中邁進。學業、工作、人際關係、疾病等各種課題和考驗在等待著。然而要知道,只有經歷這些,勝利地全部跨越,才成就向2001年的希望行進。
  無論有什麼都不要忘記今天,想起這毅力和忍耐,全體以堅定的信心登上幸福燦爛的二十一世紀高峰。
  衷心祝願大家幸福、人生勝利,這就是我今天的講話。」
  場內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
  伸一切實感受到年輕的後繼世代徑直向二十一世紀的長空蓬蓬勃勃伸長,大為高興,彷彿得到了無窮的希望。
  鼓笛隊總會為歷史一大節點的1979年圓滿結束添彩,吹響向二十一世紀新出發的號角。
  激蕩、波瀾萬丈與新生的、像戲劇般的一年將要結束。除夕,伸一在靜岡研修道場。他緬懷在靜岡縣被捕的第一任會長牧口常三郎,也感到自己新的大鬥爭即將開始。暗夜猶深。
  他想起魯迅的話。
  「光明卻總要來。有如天亮,遮掩不住。」

雌伏(43)

  創價學會創立五十週年的1980年開始了。元旦的《聖教新聞》第三版刊登了山本伸一近照和他慶賀新春吟詠的兩首和歌。

  三世旅途元旦晨
  心也一新南無行

  重新跨越幾山河
  威嚴共舉廣宣旗

  很多學會員讀後,興高采烈,給伸一、學會本部或聖教新聞社寫信。
  九州的男性這樣寫道:
  「以為在今年的《聖教新聞》新年號上看不到山本先生的尊容,不料竟看到了先生的健康姿態與和歌,我頓時勇氣百倍。
  我居住的地方依然有僧侶污言穢語地攻擊學會,但我堅信正邪必將分明。今年也要滿懷學會員的驕傲向廣宣流布邁進。」
  關西的女性如下寫道:
  「從『重新跨越幾山河』這一句感受到先生的強烈決意,我湧起了力量。我也以新的決意返回初心,無論發生什麼也絕不屈服,奮鬥到底。常勝關西要有先生弟子的氣概,堅決戰勝一切。」
  可貴的同志們忍受惡僧們、週刊雜誌等部分媒體翻來覆去的中傷,一心一意地貫徹信心,伸一恍如仰視創價獅子們如同大山般的強大信念。

雌伏(44)

  新十年開幕的1980年,世界激蕩不已。
  前一年,中東的伊朗推翻巴列維王朝,4月成立以霍梅尼師為最高領袖的伊朗伊斯蘭共和國。
  前一年12月,蘇聯進攻內戰持續的阿富汗,紛爭呈現長期化、泥淖化狀態,令人擔心發展為更加嚴重的美蘇對抗。
  中東局勢如此惡化可能造成石油危機,導致世界經濟混亂。世界的走向極不透明,在不安的陰雲籠罩下開始了新的一年。
  元旦早晨,山本伸一在靜岡研修道場獻上深深的祈念,在心裡立誓:為開闢和平道路,為世界廣宣流布,要開始真正的行動。

  藍天白雲,大海碧波蕩漾。從望遠鏡裡看見駛來一條白色的船。船身上塗了一個橘紅色的太陽圖案,甲板上人影依稀可見。那是大型客船「向日葵七號」。船轉彎,推波破浪駛向橫濱的大碼頭。
  1月14日中午時分,山本伸一和妻子峰子一起從橫濱的神奈川文化會館一個房間裡眺望大海。
  這天,四國同志約八百人包了一艘船,坐了一整天,要到神奈川文化會館來訪伸一。
  昨日天氣不好,東京和橫濱都下了雪。低氣壓向日本東海上伸展,預測大海也要起風浪。一度曾考慮過是否應該停止前往。
  然而四國的同志毅然迎著風浪出發,決定「堅決前行!」
  伸一當晚認真唱題,祈求大家能平安無事,精精神神地抵達。希望他們創作出一篇快樂的廣布故事。
  擁有與廣宣流布的壯大戲劇相關的故事,將豐富自己的人生。

雌伏(45)

  山本伸一辭去會長後,四國同志想看望他的念頭與日俱增。當然,這不單是四國,全國各地給伸一寄來很多信,都要求探望。
  四國的縣幹部們互相商議。
  「是否不能邀請山本先生來四國呢?為了四國廣布大前進,我認為只有在先生身邊再次堅定師弟共戰的決意,在信心的歡喜中邁出新步伐。」
  婦人部幹部左思右想,這樣開口說,於是上年紀的壯年幹部說:
  「可是,先生處於不能在會議上指導,不能出現在機關報刊上的狀況呀。很遺憾,也許只好等待時機。」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五年,十年嗎?」
  「唉,這很難說呀……」
  聽著這些話,四國長久米川誠太郎很痛心。
  ──難道沒有什麼方法來實現大家的這個念頭嗎?必須想方設法!
  先生辭去會長以後,一種空虛感似的東西在大家的心裡擴展,覺得歡喜也在逐漸淡薄起來。非常清楚當下就是弟子應該振奮的時候,但需要起爆劑作為契機。那就只有請先生和大家見面。具體來說怎麼辦才好呢……
  久米川閃現一個想法。
  他下定決心,開口說:
  「先生的行動被限制,那就我們前去拜訪!」
  聽了他的話,四國青年部長大和田興光探出身子說:
  「就這樣決定吧!我們和先生之間本來沒有什麼隔閡。要是有,那是弟子方面造成的,不就是心的障礙嗎?」

雌伏(46)

  1979年12月16日,在神奈川文化會館舉行本部中央會議,四國長久米川誠太郎出席,有機會跟其他方面的幹部們一起和在這裡的山本伸一懇談。
  「先生,我有一個請求。先生在神奈川文化會館的時候我們四國打算來八百人,可能的話,包船到這個港口,屆時先生能見見我們嗎?」
  他一口氣說完。
  「同志從四國專程來看我嗎,知道了,我會見他們的。這份心意令我高興,等你們來。」
  久米川興奮得幾乎跳起來。
  之後調整日程,決定了大綱:新年伊始的1月13日乘船從高松出發,14日白天到神奈川文化會館,舉行和神奈川會員交流等各種活動,晚上踏上歸途。
  籌備時間不到一個月,而且夾著年末年初,包租大型客船,選定參加人員等,轉眼就到了出發之日。

  1980年1月13日下午一點,大型客船「向日葵七號」從香川縣高松港駛向陰沉的大海。出港不久,船上召開幹部會。
  一個幹部發言:
  「日蓮大聖人時代,四條金吾看望被從鐮倉流放到佐渡的大聖人。還有佐渡的阿佛居士,雖然年邁,也幾乎每年去身延探望大聖人。
  雖然次元不同,但我們不也是滿懷求道心前往神奈川,以堅定開創廣宣流布新歷史的決意嗎!」
  響起了精神抖擻的呼應。
  求道的人總是歡喜洋溢。

雌伏(47)

  在船上開的幹部會上,四國長久米川誠太郎強調:
  「現在圍繞學會的環境很嚴峻,山本先生連自由地巡迴全國指導都困難,但即使以什麼樣的力量,也絕對切不斷先生和我們的紐帶!
  先生的行動受牽制,我們弟子就奔到師匠跟前。有旺盛的求道一念的地方,沒有任何不能超越的障礙。我們四國要充當先驅,和先生一起慶祝創價學會創立五十週年開幕!」
  響起贊同的熱烈掌聲,大家都意氣風發。
  四國也有愛媛縣大洲市、高知縣高知市等地的學會員因惡僧們的卑劣行徑和謾駡氣憤得流淚,一忍再忍。師弟紐帶這堪稱學會員的信心之命脈,企圖將其分裂的陰謀也在實施。「對這種事不能再唯唯諾諾地順從!」同志的這種真情變成了決意。
  「向日葵七號」的情況全部逐一向山本伸一報告了。
  伸一傳話:「不要急,高高興興地來。」聽說船上大廳有放映設備,又傳話「大家也看看電影吧」。
  雖然旅程愉快,但到了半夜,由於低氣壓的影響,海上開始起風浪。
  咚咚咣!咚咚,咚咚咣!
  船身搖晃。由於作為救護人員參加的醫療部的醫生們,事先建議了大家打暈船預防針,才得以無事。
  不拘何事,要不出事故,大獲成功,必須準備周到。因此,日蓮大聖人強調「早有警戒」(御書1239頁)。
  船破浪疾馳。遐思著明天和伸一的再會,大家進入夢鄉。

雌伏(48)

  1月14日早晨。風平浪靜,冉冉升起的太陽照耀大海。
  從「向日葵七號」上能望見白雪覆頂的富士了。堂堂的雄姿使忍受宗門僧侶誹謗中傷,勝利跨過了風雪的同志心潮澎湃。
  船上休息室響起了《朋友之歌》等合唱。這是女子部員在努力練習,要唱給山本伸一和神奈川會員聽。
  正午前駛入了橫濱港。船的左舷從左橫排著一個個大字:「先生!您好」。可是靠岸的是右舷。
  「反了!快重貼!」
  男子部趕緊動手重貼,但慌慌張張,把文字從右排開。這也是一段快樂的小插曲。
  船進港後,伸一說:「好,大家都去歡迎吧!」帶頭跑出神奈川文化會館。
  四國同志站在甲板上。
  碼頭上拉起了橫幅,寫著「歡迎來到神奈川」。神奈川會員代表演奏的四國之歌《我們的天地》旋律有力地鳴響。在歡迎演奏的人們前邊有伸一的身影,穿一件黑大衣,頻頻揮手。
  「先生!先生!」
  大家異口同聲地呼喊,招手。也有婦人熱淚盈眶。
  伸一也呼喊:
  「歡迎!我在等你們!」
  四國同志走下舷梯,迎接的神奈川同志熱烈鼓掌。
  女子部代表把歡迎的花束遞到四國長久米川誠太郎手中。
  伸一笑著對他說:
  「大家身體都沒有問題吧?來得好,這就勝利了!能看見二十一世紀了。你們打開了新的廣布突破口!」
  信念的行動開啟新時代的大門。

雌伏(49)

  山本伸一滿面笑容迎接下船的壯年們,擁抱,握手,諄諄鼓勵。
  「我在等你們!很高興能見面,好,讓我們出發!」
  他為四國同志的熱烈求道心高興,因為只要有這一念,畢生貫徹廣宣流布的創價師弟精神就永遠搏動。
  伸一對久米川誠太郎說:
  「果真乘船來啦。很有意思啊。這樣大家也會心情一新。無論什麼事情,這樣動腦筋很重要。廣宣流布靠智慧取勝。
  總有各種障礙阻擋在廣布的道路上。那也必須為自他共同幸福、為和平而行進。如果陸路斷了,就接連考慮新措施,走海路、空路,不斷地前進。不能屈服嘛。」
  千年古昔,吉爾吉斯大詩人巴拉薩昆這樣說:「只要活著,一切希望都與你同在。有智慧就能實現所有的目的。」
  伸一的歡迎場景也沒有上《聖教新聞》,因為不能報導。
  女子部代表把伸一的花束獻給久米川時伸一也站在旁邊,用力鼓掌祝福,歡迎,但報紙把他的身影切掉,只剩下拍手的胳膊。編輯是忍痛修剪照片的。
  神奈川會員在神奈川文化會館前面也熱情鼓掌歡迎從四國遠道而來的同志,要分享他們一心求師的信心氣息。
  一位四國同志喊著說:
  「弟子連師匠都不能見,不許叫『先生』,我們不能乖乖地順從這種話!」

雌伏(50)

  四國會員分成幾組參觀神奈川文化會館內部和在會館用地裡的戶田和平紀念館。該紀念館曾是通稱「英國七號館」的比較有歷史性的紅磚建築,經過補修、改建,前一年(1979年)8月啟用。
  第二任會長戶田城聖於1957年9月8日在橫濱發表《禁止原子彈氫彈宣言》,紀念館的誕生也是為保留其精神和意義,同時展示反戰、和平資料,向市民廣泛開放。
  館內可以聽到戶田的《禁止原子彈氫彈宣言》錄音。也有青年部自1973年努力從事的五十六卷反戰出版及其英譯本《呐喊和平》。
  還展示反映戰爭期間國民生活、士兵在戰場上的殘酷情景、廣島和長崎原子彈轟炸以及各地的空襲、沖繩戰、歸國僑民的慘狀等照片圖板、資料物品。也有能聆聽戰爭經歷者證言錄音的一角。
  同時展出創價學會和平運動的歷程,山本伸一的和平倡言,也介紹了他和世界領導人、有識之士的友好對話。
  四國同志看展品,聽錄音,不僅重新認識戰爭的悲慘,而且切實感受到創價學會掀起世界和平大潮流,使要為和平奮鬥的誓言一新。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憲章》提出,為了和平,必須在人的心中構築「和平堡壘」,而構築不被欲望和憎恨擺佈的生命──人間革命是不可欠缺的條件。
  創價學會在人心中構築「和平堡壘」,把友情的連帶在世界上重重擴展。
  信仰佛法者的社會使命就在於實現立正安國,即社會繁榮與人類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