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第一章《大山》11─20节

大山(11)

  日莲大圣人明示了大家平等具备佛生命,给万人指出成佛之路,即确立绝对幸福境界的方法。也就是教说构成“生命尊严”与“人人平等”之根干的法理。因此,真正的佛法是构成人类和平建设基础的普遍原理。
  山本伸一感觉到僧侣们统治信徒的意识中潜藏着可怕的魔性。
  战争期间思想统制加剧,宗门接受神符时,第一任会长牧口常三郎和第二任会长户田城圣坚持正法正义,被军政府镇压,投入监狱,以致牧口殉教。而这时僧侣们再三禁止学会登山等,行为卑劣。
  即便如此,学会为实现广宣流布,战后也外护宗门,竭尽赤诚。
自称日莲大圣人末徒的僧侣们,迫害按照宗祖遗训不断实践死身弘法的学会。这种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态从创价教育学会的时代就一直延续下来。
  如睁开佛法的眼睛就一切都明了。大圣人言及了谁破坏佛法。
  “外道恶人,难破如来正法,佛弟子等必破佛法,如狮子身中之虫食狮子。”(御书991页)
  这是说,不是诽谤佛法的外道或恶人,而是由佛弟子亲自去破坏佛法。因为如经文所谓“恶鬼入其身”,第六天魔王进入僧侣之身,搅乱人们。一副僧侣打扮,却践踏大圣人精神,妨碍广宣流布。学会在户田城圣时代也受尽僧侣们蛮不讲理的压迫。
  伸一想起过去户田声色俱厉的话:
  “没有学会的存在,广宣流布绝对不会进展。总之,对和合僧的学会意图破坏,不就是妨害广宣流布吗!”

大山(12)

  山本伸一凝视创价的正义大道,然后把视线移到脚下的紧要课题。
  “当前必须摆在第一位的是让僧侣们停止残暴的攻击,保护会员。以前学会多少次接受宗门的各种要求,屡次让步,也正是为此。”
  每当听说各地恶僧对会员的威迫,他都感到心如刀绞。眼前浮现同志苦恼、呻吟的样子,听到悲痛与激怒的呐喊。为了摆脱这种局势而作出的种种努力,现在又由于副会长鲛岛源治的发言而化为泡影。
“学会是户田先生所说的‘比生命更重要的组织’,必须坚决保护学会,保护会员。为此,有什么方法呢……”
  为了他最爱的会员,把炮火集于一身也不畏缩。他下定决心,一旦有事,一个人承担全部责任。这是他就任第三任会长之日的誓言,从未改变。
  可以说,这时候学会达到了鼎盛时期。
  在日本名副其实地成为宗教界的王者,形成坚固的一大和平势力。而且,创价同志扎根于民众大地的网络将联结全世界。
实践的教学成了会员生活方式的规范、哲学,培养了深深自觉广宣流布、在社会所有领域活跃、贡献的英才。以佛法为基调的和平、文化、教育等向社会敞开的广泛的创价运动也得到高度评价,对学会的共鸣、赞扬大大扩展。
  学会以最高潮迎来1979年“七个响钟”的结束。伸一满怀可以向师匠户田城圣挺胸报告胜利的自负。不辜负师匠的一念就是他的动力。

大山(13)

  山本伸一一直在考虑一件事,那就是换会长。
  一个人长期负责,难以培养人才。也为了令法久住1,他希望及早形成接班的流脉。
  就任会长十年的1970年曾多次向执行部表示想什么时候辞职,但是被反对,理由是会长是“终身”职责。
  1974年把创价学会的宗教法人代表转交给理事长时,以及1977年都提出换人,没得到同意。
  但是就任会长已经十九年,“七个响钟”也结束了,又考虑找机会辞去会长。这时才五十一岁,幸而很健康。他想,不当会长也可以守望并支持大家。
作为信仰佛法者展望世界时,伸一有很多必须做的事情。
  为建设世界和平,要更广泛地采取具体行动,需要和世界领导人进一步对话,更加用力地推进以佛法为基调的文化、教育,尤其是世界广布到了正式建设的阶段。
  如果自己大步走向世界,那么接过日本国内的接力棒的人就要向激浪滚滚的大海起航。虽说学会处于鼎盛时期,但阴云低垂,狂风四起。那绝不会是轻松的航程,必须做好迎接巨大考验的精神准备。承担以后的干部不可缺少决心与行动,用信心的火眼金睛看破魔为魔,勇猛果敢地战斗前进。伸一希望大家这时要鼓起勇气。
  古罗马哲人塞涅卡说:
  “逆境的冲击也不会改变勇者的心。”

大山(14)

  第二天(4月3日)下午,山本伸一出席圣教新闻社销售店主会。
  大浪正袭击学会,他仍然战斗不止。
  希望尊贵使命的同志成为堂堂的人生胜利者,他铿锵有力地说:
  “你们天还没亮就开始工作,也许会经常睡眠不足,要自己用心管理好身体状态,不要出事故,彻底完成使命。
  防止事故的关键是什么呢?那就是在信心上、在生活上都要好好地遵守基本原则。放松了基本就是粗心大意,而且也是出于傲慢。
尤其在信心的世界,疏忽基本,囿于名利,钻营取巧,这种人最后必然失败。要铭记在心,即便蒙混过人的眼睛,但谁也逃脱不了佛法的因果理法。
  你们要在所有方面贯彻基本,无论遇到什么也不动摇,要认真诚实,全力以赴地解决一个个问题,夺取胜利。要知道,如此日积月累下去人生才会辉煌。
  销售店的工作很不起眼,请假也很难,是艰苦的工作,而且责任重大。但是,因为有你们,还有和你们一起努力的送报员,才能把报纸送到读者手上,广布才有前进。
  对于确信冥之照览2而奋斗的你们,我比谁都尊敬,天天祈求你们安全无事故,不断给你们送题目。”
  伸一下决心:只要那里有坚毅的同志,不管怎样精疲力竭也鼓励下去,不管处于怎样的状况也鼓励同志们,一直宣讲佛法,这就是自己的人生。

大山(15)

  4月4日晚,充当宗门与学会联络渠道的山胁友政给青年部长野村勇打来电话,说无论如何要告知宗门的现状。
  野村跟十条洁理事长一同见山胁。他满面难色似地说起来:
  “由于鲛岛的发言,宗门准备彻底打击学会。为收拾局面,处分鲛岛副会长是当然的,但是就这样也收不了场。恐怕不仅法华讲总讲头,山本先生也非得辞掉学会会长不可。
  不这样,年轻僧侣绝不会罢手。宗门的愤怒再加剧可怎么办?需要做最坏事态的准备。这次的事情日达上人也非常生气。”
  “最坏事态”的说法深深刺进十条心里。因为鲛岛的不慎发言,学会方面对僧俗和合的拼命努力也全都白费了,这就成了策划控制学会的狡猾阴谋家们的香饵。
  十条和山本伸一取得联系,传达了大概意思,提出紧急召开首脑会议。

  天空阴云覆盖,但盛开的樱树伸展枝桠,一派王者风范。
  5日上午伸一出席在东京立川文化会馆召开的学会首脑会议,商讨如何处理与宗门之间的问题。参加的是十条以及几个核心干部,大家表情沉痛。
  首先报告了山胁传来的话,并说明宗门僧侣们的动向。
  伸一想,魔终于露出真面目,那就是阴谋迫使他辞去会长,离间创价师弟。其结果无非就是破坏推进广宣流布的佛意佛敕团体创价学会。魔的蠢动只有以信心的眼睛去识破。

大山(16)

  山本伸一注视每一个领导干部。大家都皱着眉头,不愿开口。沉默久久持续。
  伸一向一个干部征求意见,他嘟嘟哝哝说:
  “时代的潮流不可抗拒……”
  这颗心多么怯懦啊。伸一感到一阵心痛。
  他认为,要是自己低头混乱就能平息,那倒是可以。也考虑到或许非辞职不可。他亦很清楚大家一直苦于对应。然而,即便如此,所谓“时代潮流”这种想法未免太不争气。
  他想:“只是随波逐流,那么学会精神到底在哪里!重要的不就是内心深处有为了广宣流布而死守学会的坚定一念吗!”
  伸一的声音打破沉寂。
  “明白了。我辞去法华讲总讲头和学会会长职责,承担一切责任。这就行了吧!一切就都平息吧!
  不过,辞去会长一职不是宗门,而是由学会决定的。我早就一直考虑辞任会长,这是为了开辟学会的未来。”
  伸一绝不能开宗门用压力使创价学会会长下台的先例。而且还认为一旦有了这种事,在宗门的历史上将永远留下污点。
  战后宗门濒临危殆时,以外护的赤诚拯救它的是学会。而且怎样说,学会也是独一无二的佛意佛敕团体,以伸一站在最前头,用死身弘法的奋战实际上按照大圣人的遗训推进广宣流布,向世界流布妙法。
对伸一的话深感内疚的领导干部说:
  “先生!实在对不起……”
  广布的道路是与第六天魔王的壮烈斗争。正因为以信心识破魔,奋战,取胜,学会才能够造成广宣流布的大潮流。

大山(17)

  户田城圣给弟子们留下遗言:“保卫第三任会长!绝对保卫一辈子!这样就必然能广宣流布。”这当中有开辟常胜之路的团结要谛。
  山本伸一没有想让大家保卫自己的意思,但对大家已开始忘记恩师为广宣流布遗言的精神,心里深感震撼。
  他看清学会的前途,用祈愿般的心情对领导干部说:
  “我是师子!无所畏惧。你们也要当师子!不这样,学会员就太可怜了。要以旺盛的斗志和勇气在创价师弟的大道走到底。这一念不动,任何事态也动摇不了学会。户田先生在看着!”
  他离席走出房间。
  窗外樱花飘舞。
伸一看着落花,缅怀牧口常三郎和户田城圣的师弟大斗争。
  1943年6月,军政府以国家神道为精神支柱发动战争,宗门害怕镇压,竟说“学会也暂且接受神符吧”。
  牧口拒绝,做好遭大难的准备,挺身谏晓国家。那时弟子户田也决心死身弘法。户田跟牧口一起被捕入狱,在单人牢房里一心祈求:“愿罪集于我身,让先生早日回去。”
  宗门要沉入谤法的浊流,师弟这种心灵结合彻底保卫了日莲大圣人的正法正义。牧口在狱中殉教,户田活着走出狱门,继承师匠的遗志,重建学会,开拓日莲佛法悠久流布之路。
  所谓创价之师,是誓愿广宣流布而出现在现代的“地涌菩萨”的栋梁,是前进的主轴。弟子的一念啮合,齿轮才开始大力转动。所以,师弟同心就是创价的生命线。

大山(18)

  山本伸一想起1952年4月庆祝日莲大圣人建立宗旨七百年纪念大法会时的事情。
  ──学会青年们在总本山发现了本应被剥夺僧籍的笠原慈行。
  笠原是恶僧,战争期间借时局之机鼓吹神本佛迹论3的邪说,为保身而践踏大圣人的正法正义。他的言行诱发军政府镇压,也成为牧口常三郎死在狱中的远因。
  青年们把他带到牧口墓前,逼他承认神本佛迹论的荒谬,造成骚动。这时宗门已经秘密让笠原恢复了僧籍,对于从根本上歪曲正法的邪义不加追究。
宗门召开宗会,认为户田城圣“加害施暴”于笠原,惹恼法主,使登山的在家信徒等信仰动摇,定为“开山以来空前的不祥事件”。决议处分户田,要他提出谢罪书,罢免他大讲头职位,停止登山。
  宗门庇护主张神本佛迹论、践踏宗祖教义的恶僧,却要严重处分纠正其恶的户田。
  “要求取消宗会决议!”“坚决保卫户田先生!”以伸一为首的弟子们毅然站起来。他们直接会见每一位宗会议员,谈笠原事件的经纬与真实,申诉决议的无理,要求撤回。
  伸一彬彬有礼地对话,但胸中怒火熊熊。
  “宗会罢免户田先生的大讲头、停止登山等,好像只处分他一个人,其实是在分裂会长和会员。
  没有户田先生,到底谁来推进广宣流布!不管发生什么,我们要保卫户田先生。岂能让宗门处分坚持正义、什么过错也没有的先生!”
  这是伸一胸中的呐喊,也是当时学会领导、青年部干部的决意。伺机破坏广布的魔总是谋划分裂师弟关系。

大山(19)

  山本伸一等弟子们尽情尽理地认真说服,结果很多宗会议员改变想法,同意撤回处分户田城圣的决议。法主水谷日升也没有采纳这个宗会决议。
  学会跨过了笠原事件,师弟关系结合得更加紧密。在逆风中展开翅膀,英勇地飞向会员七十五万户的目标。
  伸一如今从学会的领导干部身上感觉不到坚决贯彻广宣流布的师弟气概和熊熊燃烧的创价斗志,深为忧虑。

  4月6日,他前往总本山大石寺出席宗门的防虫大法会,并会见日达法主,表明了辞去法华讲总讲头,同时也辞去创价学会会长的意向。对于伸一来说,保护学会员不受恶僧们攻击才是最重要的。
  他抱有巨大的确信:即使自己辞掉会长一职,年轻一代也一定会接过创价的广宣流布火把,飒爽地登上二十一世纪大舞台。
  后继有人,就无须担心或懊悔。能挺胸说“我有接班的青年!”的领导人是幸福的,因为未来充满希望。

  4月7日下午,伸一在“文学之池”池畔绚丽绽放的“周樱”前会见访问创价大学的中华全国青年联合会(略称全国青联)一行二十人。
  一行此日上午十时访问信浓町的圣教新闻社,受到青年部代表的热烈欢迎,就千秋万代的友好交流交换了意见,然后来到伸一等候的创价大学。
  伸一强烈地认为当下必须用和平哲学去联结世界。因此,不论有什么,不论处于什么样的暴风雨当中,他也要继续倾注全力给世界架设和平的桥梁。

大山(20)

  “你好!热烈欢迎!”
  山本伸一张开双臂抱住身穿中山装的全国青联代表团高占祥团长,随后和每个团员握手。
  “我们一直盼望能见到架设中日友好桥梁的山本先生,这个愿望实现了。
  ”高团长等人喜出望外,伸一给他们讲述“周樱”的由来。
  “这株樱树是1975年11月2日为祈愿周恩来总理健康,希望千秋万代的和平友好,我发出倡议,从新中国来创价大学留学的青年们种植的。
  前一年的12月,周总理在北京的医院里抱病会见我,谈了对未来永远的中日友好与世界和平的热切希望。会谈时总理回忆了樱花时节离开日本,言下有怀念之意。
  我说:‘请您在樱花时节再来日本。’总理说:‘有这个愿望,但不可能实现吧。’脸上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由此我提议种植总理喜爱的樱树,并由继承其志的中国留学生们种植。”
  友好的纽带用真心的丝线捻成。
全国青联的青年们频频点头,侧耳倾听他的话。
  “种植樱树大约两个月后,1976年1月周总理逝世。在深沉巨大的悲痛中我发誓,一定把自己奉献给总理盼望的中日友好,使之永远长存。
  怀着这个决意,很想选一个好日子,和中国青年精英一同种植赞颂周总理和邓颖超夫人的‘周夫妇樱’。其实今天预备好了,就让我们感谢周总理夫妇,誓愿千秋万代的友谊,一起植树吧!”

  • *1令法久住:见《法华经·见宝塔品第十一》,意思是传播妙法以至未来。
  • *2冥之照览:冥,意指深邃,眼睛看不见,这里指凡夫看不见的佛神。佛和诸天善神尽知人们的一念与行动。
  • *3神本佛迹论:关于佛和神的关系,说神是本地,佛是神的垂迹(假姿态)。本来在佛教中佛是主,神是从,与之相对,是迎合军政府在国家神道之下统一国论的邪说。